驕陽似火,雲如皚雪。
蒼莽的山綿延起伏,遠遠瞧去彷彿一頭巨獸匍匐,窺視著下麵的繁華城市,似乎下一刻,它便會動起來,將城市破壞。
山名抱鴞,不知何時何人起所稱此名,隻是一傳十,十傳百,便這樣叫起來了。
亓晨暫時住在這山上,不在景區,也不在山頂的道觀上,而是在更深處,更偏僻的地方。
她家的老宅就在那裡。
在遠離了景區和遊客之後,亓晨運起了術,足尖一點,便在高大約樹木間騰挪起來,踏著枝椏飛葉,朝著人跡更罕至的地方躍去。
耳邊是獵獵風聲,不過多時,她便停到一方古樸的宅院外,似乎聽見裡麵傳出了“簌簌”的破空聲。
推開門跨進去,那破空聲便大了起來,入眼一片漫天的殘花碎葉,它們在院裡打著旋兒,花葉之間閃爍著銀光,隻隱約能見著其中存著一個人兒。
亓晨合上了院門,轉身走去了武器架旁,伸手一探,一杆銀刀便落入掌心。
指尖蜷握,再三步並作兩步踏去,膀子一轉,舉臂一送,刀尖便衝著那人襲去,龐大的力量仿若勢不可擋。
但對方似乎有所預料,花與葉的旋渦早在亓晨握住刀之時就己形成,在術的作用下,如同一隻巨大的蟒,綽綽有了龍型。
“ing——”相擊之音分外刺耳,玄奧的術與原始的力所帶來的氣迸得沙石飛濺,若這府院隻是尋常建築,怕是早被掀得千瘡百孔了。
“不錯,進步很大呢,小景。”
收回了勢的亓晨隨手把刀一扔,不偏不倚落回了武器架上。
“姐姐。”
亓景也把刀收回了鞘中,啪嘰抱了過去,小獸似地蹭蹭蹭,親昵非常。
亓晨很壞心思地揉亂對方的頭髮,但亓景並不在意,稍微捋了捋,牽著亓晨的手進了另一個院裡的廂房。
她們還要接著上課,上族學,學習術式理念。
房間裡頭,除了教書的先生,進來學習的學生便隻有小貓兩三隻,加上晨景兩姊妹,將將湊足五人。
“先生。”
兩人喚了一聲,算作告知自己己經到了。
“來了啊,快入座吧。”
先生點點頭,然後從桌子下麵掏出了投影儀,“啪”的一聲打開。
隨即便毫不拖泥帶水地開始講課。
亓晨開始神遊天外,她不是很耐煩聽些理論課程,對於這些東西,她隻是偶爾當故事聽聽,但她對於術式,她卻並不是隻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,至於原因麼……大抵是她神遊天外之時一個不注意動用了術式,誤打誤撞修成了神遊太虛?
換個說法就是,她的意識和軀體可以互不乾涉地做不同的事情。
當然了,就目前而言,這還是個被動技能。
“……凡施術式者,皆謂之術師。
術之一詞,包容萬象,下屬類型包含且不限於種花本土的儒釋道,還有外來的,譬如西洋的魔法師魔劍士,譬如東瀛的舶來品,陰陽師——這一點切記要與種花陰陽家區分開來……”知識以一種很微妙的方式進入了亓晨的腦子裡,她聽見先生一點點又講起了曆史。
“……我們所在的抱鴞山,便是封印了上古凶獸抱鴞的地方,而抱鴞,眾人所熟知的西凶之一饕餮……”“……亓家在此安家,便是為了鎮壓……”“……從前的世家……還有葉家和霧家,以及……”“……大多數人並不能看到殘穢的存在,但他們會受到影響,輕則性情大變,重則性命全無。”
“……殘穢此物,從人類的七情六慾中誕生,是以,凡亓族子嗣,必修正心。”
必修正心。
西個字又在亓晨腦子裡過了一圈,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,並不在意。
能修得正心自然是好的,但更重要的,還是問心無愧。
忽地想聽課了,她便撐起精神仔細聽,一撐便撐到子初時分,也就是夜裡的十一點。
下了學,亓晨便回了她的屋子裡,洗漱之後,掏出了手機玩。
不過多時,房間便進來了個人,是亓景。
“還是不打算去外麵看著麼。”
亓晨冇有將視線從手機上移開,隻是隨口說著,“宗子還是得多見識見識世界。”
“族老說現在還不是時候。”
亓景汲著拖鞋一屁股坐到了亓晨身邊,隨後躺下,拱進了被窩,她說,“反正現在你在外麵走著——說起來,爹叫你尋的人呢?
她答應了嗎?”
“並冇有。”
亓晨聳聳肩,“她拒絕了,不過,普通人可不是那麼好當的,她能看見那些東西,那她本就該是術師。
我欣賞她想改變命運的行為,但她還太弱小,而這盤棋,早在千百年前就己經定下了。
不論是我,是她,還是彆的什麼人。”
“……結局隻有兩種,要麼逆天改命,要麼聽天由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