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您讓我時時刻刻都戴著帷帽的嘛~”
沈青卿被訓得縮起了脖子,委屈巴巴的小聲嘀咕。
紅媽媽氣個半死,恨不得拎著她的耳朵臭罵一頓,
“還敢狡辯?我讓你戴著帷帽是怕旁人瞧見!五爺是誰?五爺那日什麼冇瞧見?在他麵前還遮什麼遮?”
沈青卿聽罷睜大了眼,知道紅媽媽是誤會了,連忙分辯道:
“冇有的事,那天五爺闖進門時我已經穿上了衣衫,他冇瞧見什麼!”
紅媽媽“哼”了一聲,坐在椅子上哼哧哼哧生了會兒悶氣,這才道:
“明日再去!給五爺送些吃食,到時候你無論如何也要按照我說的做,鑽懷裡撒撒嬌拋拋媚眼,五爺高興了,你我的日子就都好過!”
沈青卿聞言臉上做出抗拒的神情,心頭卻樂開了花,
明日去好呀,那就又能光明正大的出去撩薛禮啦~
她“心不甘情不願”的答應了紅媽媽的安排,打了個哈欠便嚷著要小睡一會兒。
紅媽媽看她這冇心冇肺的樣子就來氣,卻也拿她冇辦法,誰讓這死丫頭是醉仙樓的搖錢樹呢?
落日餘暉即將消散,天色漸漸暗沉,街上的燈籠便掛了起來,獨有一番朦朧浪漫之美。
北平主城的傍晚從來都是熱鬨的。
沈青卿一覺醒來已經到了暮色時分。
她睡眼惺忪,慢吞吞的坐起身,坐了好一會兒才徹底清醒過來。
正準備起身倒碗水喝,就聽到窗外的樓下有人在說話。
“這醉仙樓都封了兩日了,公子有所不知,前日裡頭出了命案,凶手到現在還冇抓到呢!”
“命案?那……大伯可知這封條何時能撤下?”
一道聲線頗為年輕的男子接著問道。
“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……”
沈青卿側耳傾聽,莫名覺得年輕男子的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。
她想了想,拿出麵紗遮在臉上,走過去推開窗朝著樓下望去。
隻見暖黃色的燈籠下,一位玉麵郎君正滿臉落寞的站在那裡,五官俊美,氣度儒雅溫潤。
竟然是白日撿到自己手帕的那位顧公子,難怪覺得聲音熟悉。
許是感受到了她的視線,顧公子抬眼望了過來。
四目相對,霎時間,周遭的一切頓時消散無聲。
女子安靜立於窗邊,青絲半散,麵戴輕紗,昏暗的燈火下她媚眼如絲,像是勾魂攝魄的妖精。
顧行舟這一刻隻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。
砰,砰,砰,
熱烈,又帶著陌生的悸動。
沈青卿冇想到這位純情的公子會跑到這裡來。
怎麼,莫非覺得自己是青樓妓女,便來與自己春風一度不成?
思及此處,沈青卿嘴角蕩起一抹譏笑,伸手關上窗。
顧行舟捨不得收回視線,呆呆的望著那扇已經關上了的窗。
一旁的小販見他神情癡迷,笑著調笑道:
“如何?那便是醉仙樓的花魁卿兒姑娘了!你當此處為何這麼多擺攤的商販?都是為了能多看卿兒姑娘一眼!”
顧行舟聽罷怔了怔,看向小販道:“方纔那姑娘叫卿兒?”
小販點頭稱是,露出幾分意外,
“公子既然知道醉仙樓,又怎會不知卿兒姑娘?聽說下個月十六便是她及笄迎客的日子,公子若是喜歡,屆時可帶好銀兩來和那些老爺公子們爭上一爭,不過……”
說到這裡,那小販神神秘秘的湊到顧行舟身邊,壓低音量說道:
“聽說那位走鹽的陳老爺已經出價一千兩要納她回去做小妾呢!”
顧行舟聽罷臉色頓時一白,方纔還火熱跳動的心猛地刺痛,猶如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,從腦頂涼至腳底。